我的童年时期正处在上世纪“大跃进”和人民公社期间,那时候穷得连饭都吃不饱,生活条件远远比不上现在的孩子,但回忆起我的童年时代,有很多还是很有趣的,也值得我去珍惜和回味。

春,在萌动,春天鸟语花香。春天的雨丝,静悄无声地洒在了山乡的原野。每到春天来临的日子,山上的小笋子慢慢地钻出了泥土,雨后的笋子似乎在比赛,一个晚上就露出了地面。我和小朋友们三五成群,到那些有小笋子的山上,去扯小笋子。小笋子剥了皮后,用来炒蛋,还真有一番吃味。那时,读书连买个本子的钱都没有,于是,我把扯来的小笋子扎成一捆,拿到街上去卖,一把小笋子也能卖几分角把钱。看着自己用双手挣来的钱,买回来的小人书和本子,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的甜。

夏天,太阳晒得人们喘不过气来。放了暑假的孩子们,来到房前屋后的小溪里捉螃蟹。我的老家因处地势较高,房前有一条大沟谷,屋后也有一个条沟谷,从山上流出来的两股泉水,沿着两条沟谷飞流而下,形成了两条小溪流,长年溪水不断。也正是有这两条小溪,给孩童们提供了玩耍和捉螃蟹的地方。

曾记得第一次捉螃蟹是和我的大伯去的。曾听别人和我说,在我还未到一岁的时候,我就被送给大伯做儿子,还写了抚养协议。当然,在我的记事中,这些事没有留下任何记忆。但大伯无儿无女,在农村流行的娘亲舅大,父亲叔大,做侄儿的对大伯也应该视同父亲一样。那时,我大伯个子高,小溪的水氹里面都敢去闯,而大的螃蟹正是躲在这些水氹里的石头缝里面。只见大伯把手伸进石头缝里,很快就脱出一只大螃蟹,眼看着螃蟹用爪子咬他,他也全然不顾。每次出去捉螃蟹,都要提一大桶子回来。我正是从大伯那里学到了很多捉螃蟹的技能,孩子们每次去捉螃蟹,我都是捉得最多的一个。

我离开家乡多年后,这捉螃蟹的行当一直在老家延伸。后来我一个堂侄儿因捉螃蟹不小心在溪沟里摔断了手,再加之小溪流里面到处已是杂草丛生,荆棘满沟,人已无法钻进去,慢慢地孩子们则很少去小溪流里捉螃蟹了。

秋天,正是秋风送爽的季节,老家那山沟里的景色更是诱人。房前屋后梨树上的梨子,你不让我,我不让你,好像在比赛,看谁家的长得又快又大。星期天,我们选择谁家的梨子长得大又漂亮,等大人们出去干农活后,孩童们便悄悄地爬到树上去偷摘梨子,一人分一个,有时洗都没有洗就往嘴里送,生怕这家的主人回来了,看见了挨别人的骂。

每到中稻收割的季节,我们跟着大人们一起去收割那金黄黄的稻子。大人们割稻子时掉下的稻穗,我们就把它捡起来,有时长辈们看着我们半天还捡不到一把稻穗,就有意无意地掉下来一些稻穗,让我们去捡。我们这些孩子们互相比赛,看谁拾的稻穗多。有了拾稻穗的乐趣,那全身早已被泥水汗水弄湿的衣服,也全然不顾了。一天捡稻穗下来,我们还真的要捡几斤谷子。晚上母亲把稻穗上的谷子搓下来,第二天还拿一些谷子用来换米糖吃。吃上香喷喷的米糖,孩子们捡稻穗的劲头更大了。

冬天,山野里大雪纷飞,本来就偏僻的山村里显得格外的幽静,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。地上、树上、屋顶上都成了白色的打扮,大雪把山村装饰得像晶莹的世界,使山沟里更加壮美。下雪的日子,最有趣的是孩子们在一起做雪人,看谁做的又高又大。其次,是跟着大伯他们去打猎。在我老家那个山村里,那时候还有野猪、野羊、野兔子,每当一场大雪下后,我就哭着要和大伯去打猎,大伯往往拗不过我,只好答应。一天打猎下来,有时甚至还打到了野羊和野猪。当然,最多的是野兔一类的,有时也有空手而归的。

屈指一算,我离开故乡已有四十六年整,在孙辈们喜庆“六.一”儿童佳节之际,童年时那些有趣的回忆,却成了我心头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。我的故乡,你就是一块巴掌大的地方,虽然在地图上难以找得到你,但谁能说我不爱你呢?你那春夏秋冬,一年四季富于变幻的景色,无论是谁,见了都会陶醉。我的童年、少年乃至青年的大部分时光,都是在那里度过的。随着岁月的流逝,我的童年已渐渐地离我而远去,留给我的只有对童年那份最美好最珍贵的回忆......(文/刘国荣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