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是在湖南冶金地质244勘探队工作过的人,都不会忘记那场宰牛风波。

那是1960年底,244队机关食堂采购员孙斌突然被江永县人民法院拘留审查。据可靠消息,有人告状,机关食堂多次宰杀耕牛,如果情况属实,不但经办人要坐牢,单位负责人也得承担刑事责任。

县法院审判员贺荣华带领两名助手,迅速赶到铜山岭。先找244队有关人员了解情况,查阅购牛发票及兽医鉴定书、宰杀证等。贺法官还两次找244队队长兼党总支书记李凤鸣交谈。然后,到第二被告铜山岭农场查阅售牛明细账,找场长和有关人员谈话。案情简单明了,真相很快大白。

诉状称,244队食堂多次宰杀耕牛,破坏农业生产。244队食堂购牛杀牛是事实,但从未宰杀具有耕作能力的耕牛。1959年元月,铜山岭农场成立后,244队机关食堂长期在农场采购农副产品,占用土地、损坏青苗按国家规定补偿,还让农场承包修路、修地盘、挖探槽等,助力农场效益上了一个新台阶。两家十分珍惜合作双赢的局面。机关食堂采购员孙斌经常到农场采购,与有关人员很快就熟络了。大约是1959年3月,一位部门负责人向孙斌透露,农场经常有丧失耕作力的牛出售,价格便宜。得知这个消息,孙斌回队直接找队里一把手李凤鸣。两人仔细商量、权衡利弊,两位农民的儿子守住底线,两位共产党员坚持了党性,两人达成共识:手续完备、证件齐全,丧失耕作力的牛可以购买宰杀,用于改善职工生活;证件不全的白送也不要。从1959年3月至1960年底,购买和宰杀了20多头牛,平均每个月1头。但是,244队食堂购买的是老、弱、伤、残,丧失耕作力的牛,每次兽医鉴定书、宰杀证齐全,从未宰杀过具有耕作力的耕牛。因此,也谈不上破坏农业生产啦!

诉状称,244队机关食堂办成了牛肉馆,牛肉卖成了白菜价。244队在大酒店招聘了两名厨师,有了刚宰杀的新鲜牛肉,两位厨师各显神通,以牛肉为主材,做出了各种花色品种、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。早餐有牛肉馅水饺、牛肉馅包子、牛肉面、牛肉粉;中晚餐和午夜餐有红焖牛肉、卤牛肉、小炒牛肉、牛肉干、炖牛肉、炖牛腩、牛肉炖土豆、三合汤等。不仅244队职工、家属争先购买,连农场职工也来排长队购买。杀牛之后的那几天,仿佛是244队的盛大节日,火爆程度确实不亚于县城的牛肉馆!特别是那又白又大、香气扑鼻的牛肉包,品尝之后欲罢不能;吃过酱香牛肉,口齿久久留香;以牛百叶、牛血、豆腐为主材,辅以辣椒、花椒、胡椒等佐料炖煮而成的三合汤,吃起来又辣又麻,头顶冒汗,直呼过瘾!1960年入冬以后,蔬菜奇缺,价格昂贵;而购牛价格始终未变,十分便宜。因此,食堂一份牛肉和一份白菜价格相同。按照荤素搭配、均衡饮食原则,只吃牛肉,不吃白菜,那也是不行的。牛肉便宜,不宜多买;白菜再贵,也得不时买上一份。

五天之后,孙斌终结审查,244队派专人专车前往迎接。当晚,召开职工大会,在热烈的掌声中,队工会负责人为孙斌戴上大红花。李凤鸣在讲话中推倒了孙斌头上的不实之词,赞扬他坚守党性、坚守底线,是一名好党员、好干部。

杀牛风波之后,244队与铜山岭农场更加珍惜合作双赢的局面,两家关系更加亲密。

杀牛风波之后,244队的声望进一步提高。

后来得知,告状的是农场一对夫妻。他俩原是场部机关干部,因经济问题下放当了工人,工作十分辛苦。因此,仇恨农场领导,也对244队助力农场发展不满。他俩向法院递交起诉状,企图以此控告农场领导,叫244队的日子也不好过。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,双双被开除党籍。（讲述人/空间所·舒荣庭  编辑/姚 岑）